南歌,

此间事未了

【双聂/桑心依旧/14:00】清河的不正经日常

ooc预警

一个非典型城市意志梗  

小孩子不懂事瞎写的,勿细究  

  


今年六月的天气极不正常,树上的叶子一整天都垂着头忍受着阳光的灼烧,到了夜晚也只能静止在无风的空气里。

最后一项训练结束了,整个不净世只剩下几盏微弱的灯还在黑夜中亮着,聂明玦走过一扇扇紧闭的门,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时至夜半,兵书读到一半再也没有欲望继续翻了,父亲亲手做给他的木刀也精心擦拭过了,该休息了吧。


他刚刚脱下外袍准备吹灭蜡烛,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哎呀,东街卖糖葫芦的大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在河边削他的签子,木屑都掉进河里了,也……”

他手指顿了顿,一如既往,只能听到一半。

还是熟悉的少年音,熟悉的抱怨,依旧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像是某个极其关心城市发展问题的小孩子,每天比县令管的还要多。

他曾经尝试问了一下聂家的弟子仆从,似乎没有第二个人能听见这个声音了。

“是刀灵?还是别的什么?”他熄了灯,又嘟囔了两句,“如果……也来的太快了吧。”

思绪虽然飘到了某些沉重的事情上,但觉还是要睡的,宗主的位置他刚刚接手不久,很多事情应对起来还是很疲惫,白天又要迎接无聊透顶的辩论与工作了。


第二天清晨,天气依然没有回归往日的凉爽。

校场上的每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聂明玦想发火又无处宣泄,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他们解散了。

“真热呀,希望今年河水别那么快就干涸了……”

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聂明玦想了想,还是打算集中注意力,再仔细听一听。

“……我养的鱼都要烤焦了。”

“噗……”他轻轻笑了两声,父亲走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种生活琐事了,“你,可以试着换条河养。”

他想尝试着回应一下,但实在不知道接什么。

果然,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可很快,他就感受到了清凉的风扑面而来。

“居然真的有人能听到我说话。”

聂明玦突然感觉到,那个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了,仿佛有一道目光在他身上凝固。


少年的声音不再断断续续,他说自己就是清河,是承载着记忆的城市,是他们脚下永远坚实的土地,是在时光中穿行了百年的意识。

似乎是一段背了挺久的自我介绍。

聂明玦想了想,得知不是刀灵他忽然放松了一点。

既然有这么新奇的体验,那不用白不用:“那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看着不净世的学生们,夏天他们总爱偷懒,我出去一趟刀法怕是要忘个一干二净。”

清河小朋友哼了一声:“这种打小报告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干?!”

“今天就派人去帮你清理河道,顺便照看你的鱼。”

“……”清河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答应了。

从今天开始还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是不错。

聂宗主默默想着。

“不要再让我做什么无理的事情了啊!”


“你每天都要过这么单调的生活嘛?一件小事商量半天?”

从前厅到后堂,清河一直为聂宗主的精神状态感到不安。

“没办法,众口难调。”聂明玦把目光从院子中央的桑树上收了回来,“习惯就好,也就过半个月吧,我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你今年也才十八岁吧,上次我看见的十八岁大家族的公子,还在街上闲逛了一整天吧,你这一整天都要呆在这个屋子里看这些无聊的书吗?”

聂宗主笔尖一转,在纸上画了一个勾:“习惯就好。”

“要不然我告诉你几个好玩的地方你出去转转怎么样?”

“没空,下午得去姑苏。”

“……啊!”清河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姑苏她说那个那个……哪里的桃花酥来着,反正就是很好吃你记得尝尝。”

“我是去工作的。”聂宗主很冷淡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需要一本姑苏游玩指南嘛?”

“……”

清河还在小声嘀咕着怎么找他的好朋友要一本指南,完全没注意到聂宗主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既然只有自己能听见他说话,那清河会一直跟着他。

这一点聂明玦毫不怀疑。

每次刀灵噬心,困盹踌躇之际,总有一阵清风,拂过他沾着汗珠的脸。

他可以感受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这个时候他会撑着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即使这个世界再残酷再灰暗,至少还有脚下这片土地是纯洁的,是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

因为很少有人能理解自己,所以他选择用沉默去对待一切。

“那个,你有好一点嘛,我的鱼……”

“知道。”



“人类啊,还真是如陶瓷一般易碎。”

一根白皙的手指触碰清晨的桑叶,晶莹的露水沾在青色的衣袖上。

“这就是你不惜耗费精力化形得出的结论吗?”岐山忽然问了一句。

清河向来不太喜欢听他这位老邻居说话,这次依旧选择不搭理。

“喂,你喜欢的人还在岐山呢,真的不打算理我吗?”

清河觉得有点好笑——这个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闻不问的家伙到底在拿什么威胁他啊。

“我等他回来。”

“如果他回不来呢?”岐山接着说。

“……”清河友善地笑了笑,“你知道一座城市被变成废墟需要多久吗?”


没有了清河在自己脑袋里絮叨,聂明玦忽然发现回家的路过于漫长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伤口一路颠簸扯到了疼的。

岐山一游收获颇丰,不辞而别的下属找到了,吵了一架,父亲的仇没报成,弄了一身伤,好歹该入土的都下去了。

这片土地再不会燃起战火了。

昏昏沉沉中,他摸索到熟悉的那条河边,久违的清风来得迟了些,但好在没有失约。

这次他倒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反而是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眼睛。光突然被遮住了。

“我应该谢谢你。”

清河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柔和。

他们似乎很少谈及各自的内心,清河会喋喋不休地讲述这座城市里所有人的大事小事,但他自己却像是隔绝在迷雾里。


他们就这样在河边坐着,清风一遍遍吹过来,伤口逐渐没那么疼了。

这个时候,人们才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这个城市爱着。

这里其实很荒凉,天黑了四周就漆黑一片,天上也没有星星。

聂明玦抬起手来试图遮住自己眼睛的手,但试了几次还是选择放弃了。

“哥,我们只能这样见面,看到我你会变得不幸。”这是来自城市意志的城市告诫。

“……算了,”聂宗主长舒了口气,“问你一件事,你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吗?”

“酆都城嘛,”清河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没接触过,他太排外了,不过凑合能住,就是远了点。”

“没问……行吧,不说了,反正你也理解不了。”

“……别呀,你说,我试试理解一下呗。”



清河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对人类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少。

尤其是对聂明玦。

“时间不多了。”

“你一个人扛着这么沉重的担子,不惜一切代价的守护者这个家族与这片土地,燃烧着本就脆弱的生命,真的值吗?”

“这有什么值不值的,”聂明玦笑了笑,“你就说能不能帮我吧。”

脑海里沉寂了几秒:“能。”

“行了,我的钱都是你的了,还有你那鱼,自己养。”


很多问题来不及问,也来不及回答。

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他肩上的责任总得有人继续扛。

城市的意志本无形,但清河却在满园落花与凄凄挽歌中缓步走来。

生死将他与聂明玦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但永远不会消失,如同一支利剑穿心而过。

他与清河聂氏的弟子们对视一眼,看见了他们眼中的泪光。

这一刻,他身上亘古未变的冷漠与混乱被强烈的悲伤一冲而散。


他淋着雨,有些茫然地举起宗主的密令。

凄凉的挽歌断了,所有人都注视着眼前这个十分熟悉的白衣青年。

“您……”

“啊,你不认识我嘛,”来人笑着抹了一下眼角的水珠,“清河聂氏现任家主,聂怀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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