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

此间事未了

沉申——燃灯


很多时候,沉香都会觉得这四野的风像是某个人的魂。

他到处飘荡着,忽东忽西,忽快忽慢,又忽然强劲起来,吹灭了燃着青焰的长明灯。

沉香又总是固执得重新点上,亦如他当时固执地寻找宝莲灯一样。


最初与申公豹相处的那段日子里,沉香时刻保持着谨慎。

他小心翼翼地望着那人的背影,踏过了深秋枯树的影子,也踏过了残冬的白雪。

他眼前总有一盏暖黄色的灯,在申公豹的手里晃来晃去,似乎总也拿不稳当,但也从没有掉下去过。

这盏灯虽然只能照亮方寸天地,但带他走过了许多路,陪伴了他许久。

忽有一日,他走着走着就站在了那轮冷月之下,愣愣地看着那盏灯越晃越远,看着黑暗吞没那道背影。他就是不肯往前迈一步,他从小受尽凌辱与虐待,断不肯相信这浮薄的尘寰之中,会有一个人肯为他回头。

枯树的影子在疾风中显得越发无力,他心底也似乎有了答案。

可他一口气还没叹完,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沉香?”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一抬头,又是那盏灯,在黑暗中摇摇欲坠,依旧发着暗淡的光。



申公豹似乎总是在问他饿不饿。

这样广大的天空,树林,青山与旷野,那个人似乎都不关心,他或关心他的酒壶有没有空,或关心沉香会不会饿。

但沉香的注意力早已被天边的北斗星吸引了去。

申公豹总是轻轻笑一声,抬起手指,隔着虚空点了点北方最亮的那颗星:“我记得……”

沉香忽然回过头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见他已经放下了手,身子往后一仰,靠在石壁上,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由热烈转为了漠然。

“你已经喝的够多了,给我倒一杯。”

沉香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申公豹却很认真地回答:“不好喝,你无需尝试。”

沉香尝过酒的味道,又苦又涩难以入喉。

他不知道那人为何痴迷于此。

他用手一撑,从屋顶上滑了下来,将屋里的点上了蜡烛,热了两碗清粥。


有人说他像一只刺猬,一有人接近就会伸出尖利的刺,既危险又悲凉。

他深知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了,如果有人想陪着他,那只能是另一只刺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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