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聂/桑心依旧/18：00】魔药
ooc预警
不喜勿进
清明的一场雨，带走了大地的余寒，春意混在东风里，迎面而来。
接到新委托之后的聂小巫师看着残破不堪的花园，差一点就要抛弃神学走向反资本主义压榨的不归路了。
“先让我休息一会儿吧。”他依着墙根，看着还没来得及盛开就被打落在地的湿漉漉的桃花，浑身上下写着疲惫。
“还差四层楼没有找。”老板走到他面前。
“……不是吧，你一个硬币，能从棺材掉到四楼？！”
“理论上来说很有可能。”
那理论上来说，能自己从棺材里走出来并且维持着清醒意识的僵尸，说出来话应该也不太可信吧……但人家才是这座庄园的主人。
“哦对了，还没问您是怎么……死的。”为了逃避继续干活，让自己的腿稍微放松一下，聂小巫师疯狂寻找话题。
“被人谋杀吧，起来继续吧。”
还挺……轻描淡写的。
聂怀桑揉揉太阳穴：“我说，那个……先生。”
“聂明玦。”
“聂先生，我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巫师，你，总不能就让我帮你打扫四层楼吧的卫生吧！”
这是巫师该干的事嘛？！平时帮人家花园除草，帮小孩子摘挂住的风筝……这些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碰上真的大单子，结果老板的不靠谱程度超乎想象。
“那就顺便把地下室也打扫了——去看看楼梯拐角吧，那里兴许有。”
尤其是他顶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说着离谱的话。
“那里只有蜘蛛网和灰尘，”聂怀桑一边蓄着怒气值一边往那边走，“你知道没有硬币就没办法让灵魂归入冥界，生前不知道检查一下有没有在身上？！”
“我说了我是被谋杀的。”聂明玦站到他身后。
小巫师不得不开始指挥清扫工具打扫房间了。
最后一块海绵滑过锃亮的地板时，他长舒了口气：“干净了。”
“走吧……”
聂怀桑：“停！麻烦对你的员工好一点，至少让我吃点东西。”
“抱歉，忘了你会饿。”
聂怀桑：“……”
聂老板盯着墙上的挂画看了很久，才转过身来：“想吃什么？”
“诶？”
魔鬼老板似乎要大发慈悲了？
“我一想，你应该没有钱吃饭吧，说吧。”
聂怀桑的眼睛立刻打上了高光：“椒盐鸡翅！烤牛奶！荷包……”
“都可以。”
没想到他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么看来，他对待工作的态度得再认真一些了。
十五分钟后
他看着面前的一晚小米粥，拧了拧眉。
我就知道……
累了一整天，聂怀桑依然选择继续熬夜。
不，他要通宵。
并俨然决然地拿出了地狱化学，愤然翻开了崭新的第一页。
“都入不了冥府还敢挑战巫师的神威，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至于代价是什么，他似乎没时间去想了。
毕竟凌晨六点被老板三个电话叫起来放在整个打工界都是非常炸裂的。
“来吃饭。”老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七点整，聂怀桑推开了庄园的大门。
“你迟到了，”聂明玦站在房檐下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哥，六点没有公交车。”
“原来你也要坐公交车？”聂老板颇为不解。
聂怀桑有点想笑：“您觉得我该怎么来？”
老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让你买的东西都买了嘛？”
“买了，”聂怀桑边走边掂了掂手里的购物袋，“也就跑了八条街吧。”
“我给你做饭。”
这次他是来真的了，聂怀桑倚在厨房的推拉门上，看着那个高挑消瘦的身影忙里忙外，二十度的天气，他依旧穿着长袖，苍白的手指上没有一滴汗水。
“哥，其实你也不想离开，对不对？”
他手指顿了顿，没有说话。
“要不，先不找硬币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聂怀桑叹了口气。
“我不能见阳光……”
“这有什么难的。”
吃饭的同时，聂怀桑用余光瞥了几眼偌大的屋子。
他昨天打扫的太过漫不经心，以至于没有注意看家居陈设。
屋子里的摆件不多，都比较朴素，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走吗？”聂老板忽然开口。
果然啊，比起冥府，他还是更想呆在人间吧。
“我需要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正当聂老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见识一下巫术的玄妙时，小巫师递过来一把遮阳伞。
阳光下的一切泛着光，两个人一步一步在树荫间晃荡，走过一个长长的坡道，面前是林立的高楼。
聂明玦是沉默惯了的，他看了一眼两只握着伞柄的手，继续静静地往前走着，任由空气在彼此中间凝固。
“这个天气没有什么地方好看了，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聂怀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
“我……随便。”
“随便啊，那就回家好了。”他说完真的挪了一步，准备往回走。
“诶！”聂明玦立刻握紧了伞柄。
“不是说随便嘛，那就回家好啦。”聂老板最终无奈妥协了：“去海边吧。”
很可惜，他们两个都没有去过海边，只是找路就花了两个小时。
那个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夕阳的余晖是这个城市最美的风景。
“十三年前这里还很荒凉，海上的风比现在大得多。”聂明玦失神地望着海边的浪花，有些惶然。
“这么说你应该早就醒了吧，为什么现在才找硬币？”
聂明玦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做巫师，是因为，竞争压力小吗？”
“说实话，根本没有竞争压力。”
毕竟放眼望去，也很难找到第二个应届生了。
聂老板又沉默了许久，记忆于倏然间涌了上来，仿佛积压了十三年的痛苦在这一刻如山洪般爆发了：“那时候觉得醒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身体没有什么感觉，心脏也不会跳动，但就是沉闷的疼痛。沉闷的在黑暗里漂泊。”
“现在呢？”
“依旧没什么意义，如果不是你，我或许又会带着那枚硬币，继续躺在棺材里。”
夕阳从橘黄色成火红，又变成深蓝，天上终于出现了明亮的星星。
“……等等啊，”他的语气其实很平淡，甚至还笑了笑，“我就知道。”
说完，他突然腾出手，轻轻抱了抱面前的人，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但灵魂始终是鲜活的：“你为什么会找到我？”
“是你收到了我的信，并且，回了。”
他们的缘分其实很简单。
只不过是在某个星空璀璨的夜晚，聂怀桑做实验用的鸽子被他不小心放走了，小家伙在空中盘旋了许久，终于像是收到了什么指引一般，朝某个方向飞去。
回来的时候发现它的腿上绑着一封卷起来的信。
他想象不出聂明玦这么一个坦荡且向往光明的人，是如何度过那些被困在房间里的漫长日夜，又是如何幻想这个世界的。
他也会感到迷茫和孤独吗？
“我还以为，是有人闲来无事随便写的……”
“像吗？我是真心的。”
回到家之后，聂怀桑将一小瓶魔药递了过来：“喝完哦~昨天研究了一晚上，今天在外面呆了一天，看看皮肤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聂老板喝完药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枚硬币交到了他手上。
“给你吧，算你找到了。”
“……”
“钱我会给你，如果不介意收现金。”
“我，都可以，就是感觉，你可以再给我做一次饭就更好了。”
聂明玦笑了笑：“可以，不过，走之前可以再来一次吗？”
“什么？”
聂怀桑往门口的方向退了两步。
聂明玦迅速抓住他的手，在他目瞪口呆的时候，紧紧抱住了他。
拥抱的力量果真强大，居然可以让沉寂了许久的胸腔掀起了温热的波澜。
评论(2)